房间还是池思赋第一次进来时的那样,池思赋坐在了沙发上,捡了个小鲸鱼形状的抱枕抱在了怀里,攥得泛白的手指泄露了他的不安。
“紧张?”温景枝接了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,自己坐到了他的身边。
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面对面地坐着,紧挨着的坐法让池思赋感到亲近,先生的体温似乎都隔着薄薄的衣衫透了过来,让人感到安心。
“有点。”池思赋捧起了那杯温水,大口地灌了一口,“咕咚”一声吞了下去,似乎在为自己壮胆。
“哪儿就那么恐怖了?放松……”
温景枝慢慢地给他做着心理疏导,等池思赋完全放松下来才切入正题。
温景枝让他闭上眼睛。
“现在我要你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话上,能做到吗?”
温景枝的话像是有魔力,轻易就吸引了池思赋的全部注意力,再不肯分出一点儿去关注旁的。
他点了点头。
在游戏中,他早已习惯了全身心地关注他的先生,这并不难。
“那么,现在想象自己站在礼堂里。”温景枝的声音低低的,轻柔中带着不可拒绝地力量,“你现在在哪里?”
“礼堂……周围坐了很多人……”池思赋进入了状态,温顺地回答道。
他似乎不太习惯身边有这么多人,于是皱了皱眉头,想要躲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去。
“不,你要在舞台上,今天要给大家演讲,你忘了吗?”
“不……”他想要拒绝,可他的身子却并不听从自己的指令,竟直直地朝着高高的舞台走去。
那里,有一个在灯光下闪着光的话筒。
他粘上了舞台,抚上了话筒,人声鼎沸的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看着他,静静地似乎在等着他讲话。
这里有多少人?四百?五百?他感觉自己握着话筒的手变得冰凉,颤抖得几乎要握不住它。
“别看我……”
话筒脱手,掉在地上,发出巨大的嗡鸣声。
“别,不要,我不行的……”池思赋摇着头,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,面色如纸,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。
如果是其他病人,温景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停止治疗,但池思赋不一样,他可以对他进行亲密的安抚。
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温景枝抓住了他冰凉的手指,无声地安抚。
“人,很多人……”他已经表现出了十分的抗拒,摇着头,甚至哭了出来,“我话筒掉了,我不行的……求你,让我走……”
他似乎已经不太清醒,语无伦次地说着话,重复最多的还是那句“求求你,让我走”。
池思赋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。
温景枝皱了眉头,决定终止这次治疗。
“小赋,走出来,你可以离开。”
只是这次,温景枝的话没了作用。池思赋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包围,他甚至听得见台下发出的嘲笑声,好像整个礼堂都在嘲笑他的失态,他想要落荒而逃,只是双腿使不上半点力气,他只能瘫坐在地上,无力地落着眼泪。他觉得这里好冷。
“小赋!”温景枝把手指挤进了池思赋紧握的手掌中,一点点的把手指从他的指缝插了进去,与他十指相扣。
安抚似乎起了作用,池思赋不觉得那么冷了,只是还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,最好让所有人都看不到。
温景枝揽住了他的后腰,把人整个抱在了怀里,一遍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。
谁在叫我?
池思赋茫然地看向空荡荡的顶棚,那里只挂着红色的幕布,却有熟悉的声音回响。
“礼堂里已经没有人了,小赋,你可以出来了。”那道声音这样说道。
他转动着眼珠看向了台下,果然已经空空荡荡,没有半个人影。
还好……
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,慢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先生揽在怀里,贴得严丝合缝,甚至双手都被紧紧握着,两个人好像亲密无间。
他红了脸,想要坐起来,身上却脱了力似的使不上力气。
温景枝拿起桌上剩下的半杯温水,喂给了他。
“抱歉,我错误估计了你的情况,差点让你受伤。”温景枝放下纸杯,愧疚道。
“没事的……”池思赋靠在他怀里,用被汗水浸湿的软发蹭了蹭他的胳膊。
——
关于社恐的想象治疗法是雨骞看书看的,不专业x